The Road goes ever on and on,
down from the door where it began.
And I must follow, if I can,
pursuing it with eager feet,
until it joins some larger way.
韓國的音樂劇市場已經非常成熟,也培養出一群熱愛音樂劇的觀眾,跟日本一樣,韓國演員或歌手出現跨界表演音樂劇,或音樂劇演員轉行演戲的情況非常普遍。然而音樂劇市場蓬勃也代表競爭非常激烈,尤其是像EMK公司製作的都是大規模的Drama Musical,要回收製作經費的時候,利用偶像或知名歌手的票房動員能力是最好的方式。因此過去EMK就經常起用偶像歌手來擔任音樂劇的主角,如《伊莉莎白》中的金俊秀,這次一起飾演Gwayplaine的Suho是韓國男子團體EXO的隊長,曾在EMK製作的《魯道夫王子》(The Last Kiss)中飾演男主角,另一位飾演Gwayplaine的實力派歌手朴孝信更是與EMK合作的常客,《伊莉莎白》、《魅影》、《莫札特》都可以看到他的表演。
Robert Johanson曾在訪談中強調韓國版《笑面人》是最忠於原作的版本,這是指Gwayplaine的個性與他和Dea之間的愛情而言。Johanson從浪漫唯美的角度來呈現《笑面人》這個故事,因此Gwayplaine這個角色的外型完全擺脫過去的醜怪妖邪,也沒有設計任何誇飾的裝扮來強調他的裂嘴,只是簡單的利用化妝技巧來呈現這個角色的外型。由偶像歌手來飾演的Gwayplaine就像寶塚版的魅影一樣,就算脫下面具也完全不會嚇跑女主角。許多評論家認為韓國版的Gwayplain過於「俊俏」而缺乏說服力,Johanson曾在訪談中回應這個問題,他指出在小說中的Gwayplain其實是一個非常單純善良的人,他不像《魅影》中的艾立克一樣滿懷仇恨與報復心(英國版的《笑面人》音樂劇也做出類似的改編,並刻意強調Gwayplain想對施術者報復的描述),這是因為Gwayplain生長在一個充滿關愛的家庭,他與Ursus、Dea的家庭雖然很特殊,但是他們的生活非常忙碌開心。Gwayplain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外表感到羞愧或憤世忌俗,或像艾利克一樣完全不相信別人。他隨著流浪劇團四處表演時看到太多貧困百姓生活的慘狀,因此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夠改變這個世界,然而Gwayplain的純真個性或許正是造成他與Dea的愛情悲劇的主要原因。從Johanson對於《笑面人》的詮釋,可以了解這次主角演員選擇的根據。除了票房動員的考量之外,Johanson也刻意選擇外型與個性特別適合詮釋Gwayplain純真特質的偶像歌手來飾演這個角色。
如果你覺得選擇偶像歌手意味著為了外表犧牲歌聲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Robert Johanson曾說音樂劇就是要有很多歌唱部分,野角所寫的歌曲則更需要擁有歌唱實力的演員才能勝任。由於韓國版《笑面人》是EMK投入一千五百萬美元製作的音樂劇首演,因此這次演出Gwayplaine的演員不論外型或歌唱能力皆為一時之選,來自Exo的Suho外型非常稚嫩可愛,歌聲也非常優美,去年在EMK製作的《魯道夫王子》(The Last Kiss)中飾演主角。今年出道已經19年的朴孝信有「抒情歌王子」的稱號,在韓國與海外都擁有廣大歌迷、是一位以高超演唱功力聞名的「職人」歌手。野角曾說他在創作《笑面人》歌曲的時候,就是以朴孝信為原型來寫的。第三位年輕演員Park Ganghyun雖然出道才三年,但是身材高挑、演技精準,歌聲也非常厚實而具有穿透力,年底也會參與《伊莉莎白》的演出並飾演需要高超歌唱力的魯契尼,是令人非常期待的明日之星。Johanson曾在訪談中表示他很喜歡啟用「尚未定型」的演員,他認為許多音樂劇演員在累積許多表演經驗之後,經常會面臨只能飾演特定角色的情況,因此他更喜歡打破這些侷限,讓更多年輕演員有表現的機會。與前面兩位演員相比,新人雖然知名度較低,票房動員力也較為遜色,但是他的歌唱力與演技卻一點也不遜色,並且在2018年的Yegreen 音樂劇頒獎典禮上贏得最佳新人獎。
Park Ganghyun (박강현)與Min Kyoung Ah (민경아)合唱「Angels in the Tree」(兩人都贏得2018年Yegreen音樂劇最佳新人獎):
2018 Yegreen Musical Award--Park Ganghyun 演唱「I Can Change the World」from 《笑面人》
Johanson選擇用童話的方式來詮釋《笑面人》這部作品,除了他認為這是忠於原著的設定之外,另一方面可能也是來自他對於亞洲文化喜好的認識。他曾提到導演《魯道夫王子》(The Last Kiss)時,考慮到亞洲人對於婚外情的看法,因此對於魯道夫與瑪莉之間的愛情做了些小小的更動。《笑面人》雖然以貧富不均、社會階級不平等這個普遍存在於各國的問題為主題,但是Johanson認為一部從頭到尾都非常黑暗晦澀的作品無法吸引觀眾,因此他選擇用更輕鬆愉快的方式來呈現這部作品。在華麗唯美的舞台上,野角所寫的音樂為作品添上更深層多變的情感,舞台與音樂、偶像歌手的相輔相成,完成了一部令人難以忘懷的作品。
另一個我很喜歡的場景是Dea和馬戲團的朋友一起在河邊洗衣服時演唱「Drown Your Tears」(見Press Call影像),平常很少在舞台上看用真實的水來表演,配上充滿吉普賽風格的樂曲和佛朗明哥舞,是一首輕快而振奮人心的歌曲。第二幕一開場,Gwayplaine恢復貴族身份被帶回宮廷,舞台設計引用了2012年電影版的創意,在舞台上擺了一個不成比例的超級大床來刻意誇示貴族生活的豪放奢華,Gwayplaine早上起來的時候完全無法適應這樣奢華的環境,他的貴族生活與流落在外的Dea與Ursus有著天壤之別,也讓我想起西西剛進入哈布斯堡生活時的場面。最精彩的則是第二幕後半段,Gwayplaine和皇室議員開會的地方,舞台設計師利用圓弧形的座席設計來營造視覺上的距離感與高度,除了用這個方式來突顯貴族與平民之間的階級差距,皇后出現時還用了旋轉上升的設計來強調她至高無上的地位,不過這個設計也充滿濃厚的諷刺意味。
這次負責服裝設計的Poplyk跟據17世紀英國社會貴族與平民的服裝來進行設計,並結合克莉絲汀迪奧、亞歷山大麥昆、Vivian Westwood等設計師的風格,透過色彩鮮豔的服飾來呈現英國貴族的奢華與平民的對比。流浪劇團的服裝是最大的亮點,Poplyk參考許多17世紀英國馬戲團與Freak show (怪奇秀)的圖片與照片來進行設計,在衣服的色彩與質料上呈現自然的氛圍,由於主角Gwayplaine在劇中有許多打鬥的場面,因此也必須兼顧到服裝的柔軟度,並呈現Gwayplaine單純可愛的特質。Gwayplaine成為貴族之後在寢室穿著的睡袍則為裝飾著紫色絨毛、鑲金線花紋的綠袍,藉此突顯他的身分已經完全改變。
16世紀中葉,怪胎秀在英國廣受歡迎,許多被毀容或外型特異的人被當作娛樂大眾的工具,並吸引許多觀眾前往觀賞。其中最有名的表演者之一就是來自義大利的Charles I of Lazarus and Joannes Baptista Colloredo,他們是一對連體嬰,Joannes的身體從Lazarus的腰部伸展出來。在沒有表演的時候,Lazarus會用大袍子將身體遮住以免吸引外人的注意。
義大利連體嬰Charles I of Lazarus and Joannes Baptista Colloredo
《笑面人》的音樂是由享譽國際的知名音樂劇作家Frank Wildhorn所寫。野角所寫的第一首曲子就是一開場的「Opening」,也是貫穿全劇的主題曲。他認為這個曲調融合了Gwynplaine的旅程與一生,雖然聽起來有著沉穩的氣氛,卻也能展現他的熱情與憤怒。「Can it be」則描述Gwynplaine心中的困惑。除了優美動人的「Angels in the Trees」之外,這次因為故事情節的關係,野角也寫了許多之前很少創作的吉普賽或充滿異國風情的樂曲(Ursus與流浪劇團的歌曲),並使用吉他、小提琴、曼多林等不同的樂器,另外還有描述宮廷與貴族生活的巴洛克風格樂曲「The Garden Party」、「Lords of the Land / We are the 1%」。在創意百出的舞台設計之外,野角也毫不遜色地利用音樂來營造多采多姿的舞台世界。
《笑面人》(1896年發行)是雨果的三部巨作中的最後一個作品,當時雨果因為之前的小說內容充滿對社會與政治的批評,以及經常批評政府的言論而被拿破崙三世流放到Channel 島。他花了15個月完成了這部小說。在雨果的前兩部作品中,《悲慘世界》以巴黎為背景,描述庶民與貧窮、不公義對抗的故事。第二本小說《The Toilers of the Sea》以Channel島的海邊為背景,故事描述人類對抗自然的過程。三部曲的最後一部《笑面人》的背景發生在17世紀末的英國,主題則是透過被毀容的男孩與盲眼女孩之間的愛情故事來描述庶民試圖打破社會階級與對抗特權的過程。